陆昀走在回家的小道上,此时已经是傍晚。 太阳此刻的余晖映红了面前的一片天,陆昀的身体也被照射的通红发亮。 同他擦肩而过的路人对他投去异样的目光并且窃窃私语。 大约今早他在田埂上与村里那远近闻名的疯子尧挖蚯蚓的事情被大家知道了。 疯子尧今年十七岁,小小年纪便在村里臭名昭著,据说他经常对村里的姑娘动手动脚。 那些人每说到疯子尧的时候,嘴里总少不了那句:“和他那死去的爹一个德行。” 听陆昀的母亲李春梅说,疯子尧的父亲李群回是个好色之徒,好不容易带回来了个老婆,可因为死性不改,那女人生下疯子尧后就跑了。 后来他又不知道怎么惹上了一个有夫之妇,人家的丈
北京治疗白癜风最好的医院夫带着一帮人闯进了他的家,房门紧闭了几个小时后,那群人才骂骂咧咧的离开。 后来一天过去了,大伙儿许久不见动静,陆昀的父亲陆根生带头一进去才发现,李群回居然死在了家中。 他浑身血淋淋的,怀中还抱着一个小婴儿。 那个小婴儿就是疯子尧。 陆根生父亲抱起那孩子的时候,只觉得孩子浑身烫的像个火球。 后来把孩子交给了他奶奶,又帮忙把李群回安葬。 疯子尧是在五岁的时候被大家意识到不对劲的。 他总是坐在自家门槛上,发着呆,傻笑着流着哈喇子。 再就是几年过去后,他奶奶过世了,自那起,就再没人管他,以至于他成了现在的模样。 陆根生知晓他身世可怜,对他是颇多照料。 陆昀是在几日前的某一天对疯子尧改观的。 他原本很不喜欢人们口中这个好色之徒。 也不明白为什么父亲要经常救济这个名声坏极了的人。 疯子尧在此之前,陆昀只见过他几次,对陆昀来说,他更多的,是活在别人的口中。 疯子尧是个很孤独的人,这一点,即使是已经疯了的他,也不能够忽略的东西。 因此他经常会莫名的去骚扰别人,当然得到的结果也是不一样的。 如果对方是个男人,他会得到几句叫骂声或者一阵拳打脚踢。 若对方是女人,他会得到一声长长的,尖锐的刺耳的叫声,然后会是那些女人的丈夫的拳打脚踢。 没有丈夫的姑娘,她们会在尖叫过后,骂上一句不要脸,然后羞涩的跑开。 疯子尧长着一副很好的皮囊,虽是蓬头垢面,但掩不住的秀气。 第二天的时候,那些姑娘的母亲就会在大街小巷开始说起疯子尧的恶劣事迹。 当然还是免不了那句“和他那死去的爹一个德行。” 那次之后,陆昀开始可怜起了疯子尧。 于是在一次疯子尧来到陆昀面前手舞足蹈的,试图引起陆昀注意的时候。 陆昀笑着接受了他的邀请。 陆昀成为了疯子尧的第一个朋友,自那以后有了陆昀的陪伴,疯子尧就再也没有去骚扰过任何一个人。 村里人的闲言碎语陆昀全然不顾,陆昀的父母也并未对此有任何意见。 陆昀回到家门口的时候,李春梅正站在哪里,陆昀不知道她是刚回来还是要出去。 李春梅一见到陆昀,表情立刻皱了起来,待陆昀走到她面前后,李春梅一把揪着他的耳朵,把他拉回了家中。 陆根生此刻正躺在床上,陆昀的狼狈模样并未让他显露出惊讶之色。 他的身体一动不动,唯有视线在关注着陆昀,他的眼珠子会跟随着陆昀左右转动。 来到房间后,李春梅一声惊雷在陆昀耳边响起,她道:“你去什么地方耍了?这么久才回来?你知不知道我进进出出找了你多少回啊?啊?” 陆昀还没回答母亲的话,父亲陆根生就先开口了,“回来就行了。”他说,陆根生依旧纹丝不动。 没想到这话让李春梅怒不可遏,她对陆根生说:“什么叫回来就行了?我就怕他哪天回不来,你知不知道现在外面有多乱,隔壁家的姑娘几个月前出去现在还没回来,你有没有想过是为什么?我告诉你,多半是被吃了……” “你想想看东南村那边都有人在啃树皮了,为什么孩子失踪的那段时间,有人看见哪里的人吃肉………八成啊……是………” 李春梅后半段话声量渐渐变小,她像是和陆根生说起了悄悄话一样,她的嘴巴靠近陆根生的耳朵,但她说的话却让陆昀听的一清二楚。 陆昀怀疑她是故意说给自己听的,她就是经常这样,把想给牛听的话,说给了羊。 就在母亲对着父亲的耳朵滔滔不绝的时候,陆昀的肚子咕咕叫了起来,陆昀轻声的对李春梅说:“妈,我饿了。” 李春梅怒道:“饿?早的时候怎么不回来啊?饿了才着家?”她又开始对陆昀喊叫。 陆根生就在这时动了动身子,他先是换了个姿势,然后才坐了起来。 他对李春梅说:“给孩子做点吃去吧?想来他也真是饿了。” 李春梅说:“饿,他当然饿了,吃了就跑去玩,肚子里留不住点东西,他要是吃完乖乖的躺着,哪里会饿得这么快?” “也不看看家里只剩多少玉米面了,这一天一顿都撑不了多久。”她抱怨着。 陆昀静静的等待着李春梅抱怨完后可以去给自己熬碗热乎乎的玉米糊。 李春梅说了一会儿后,她的肚子也咕咕叫了起来,陆昀和陆根生同时看向了她。 李春梅对他们翻着白眼,指着陆昀说道:“要不是跑进跑出的去找你这混账东西,我也不会饿得这么快。” 她说着,揉揉肚子,小心翼翼地的坐在了床沿上,那模样,像极了大着肚子的孕妇。 李春梅我就这样坐着休息了一会儿后,才离开房间走向了灶台。 李春梅出去后,陆根生对陆昀说:“你妈说的对,以后咱们吃饱了就躺着或者坐着,不要走动,这样我们一天一顿就够了,往后我们还能多坚持一段时间。” “你看看我,”他说,“早上吃完饭后我就躺下了,到现在,我也不饿。” 陆昀看着父亲,正要说什么,突然一阵声响传进了耳朵里。 那是陆根生肚子饿的咕咕声,陆根生很不好意思的揉揉肚子,然后肚子里又发出了更长的咕咕声。 于是两人同时笑了起来。 来到房外,李春梅正好将煮好的玉米糊端到桌上。 他们三个围在一起,各自盛了一碗。 自从两年前大旱,庄稼自那起颗粒无收后,大伙儿就渐渐过起了没有大米,没有油水的日子。 此时的玉米糊对他们来说,就像是水一样,淡而无味,甚至口感不比清水,只是它单比清水更能抵饿而已。 陆昀捧着碗小口的呷着,然后找了个理由走了出来。 陆根生和李春梅对视一眼,对于陆昀的做法,心照不宣。 陆昀把碗捧到门口的时候,果然见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躲在角落。 “疯子尧。”陆昀小声喊道。 疯子尧立刻来到了陆昀的我面前,于是陆昀把手里的碗递给了他。 疯子尧一口将玉米糊喝完后,对着陆昀小声咯咯笑了起来。 陆昀把碗收了回来,转身正要回去,却被疯子尧拉住了布衫的一角 然后他说了一段模模糊糊的话,“明……明天……这个时候,在村口等我。”他说。 “为什么?”陆昀问他。 “别……问。”他说。 他一脸严肃的看着陆昀,直到陆昀点了点头,他才开心的消失在了夜色中。 第二天的时候,陆昀如约而至,村口这时候已经没有了什么人。 就在陆昀等了一会儿以为疯子尧不会出现后,他看到了远远走来的一对人影。 一个高高瘦瘦的,头发看起来杂乱无比的身影,他认得出那是疯子尧。 可疯子尧身旁的身影他却陌生了,那人个子足足矮了疯子尧一个头,左手还牵着他的胳膊,那是一个女人的身影。 陆昀还在疑惑中的时候,他们来到了陆昀的面前。 眼前的这个女人,大约和陆昀母亲一样的年纪。 还没来得及发出疑问,她就先开口了。 “你是陆昀吧?”她说。 陆昀点了点头。 “我是尧尧的妈妈。”她又说。 “妈妈?疯子尧的妈妈不是早就跑了吗?怎么回来了?”陆昀腹诽道。 女人又说:“我听尧尧说了,谢谢你和你的家人经常关照他。” “没什么,应该的。”陆昀不好意思地说,因为一直帮助疯子尧的其实是他的父亲,现在却是他当面接受了她的道谢。 女人笑了笑,问道:“你今年多大了?” “十三。”陆昀说。 “十三?”女人有些惊讶,随后又说道:“你怎么会长得这么瘦小?我以为你不过十岁左右。” “我们尧尧好像有十七了吧?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她继续说,“他是十七…………十七吗?” 她最后的话好像是在问陆昀,又好像是在自言自语。 但陆昀还是告诉了她:“是十七。” “什么?”女人从自己的回忆中回过了神来。 “是十七,”陆昀又说,“他今年十七岁了。” “你怎么知道?”女人问。 “我父亲告诉我的。”陆昀说。“疯子尧在十七岁生日的那天晚上,我父亲不知道哪里给他弄来了一碗面条,而我已经很久没有吃过面条了。” 她听着陆昀说的话,拉起了疯子尧的手,然后又摸了摸疯子尧的脸。 她问:“他的生日是什么时候?” “你不知道吗?”陆昀说。 “我记不清了。”她惭愧的低下了头。 然后陆昀看到了她肩膀一抖一抖的,陆昀想,她也许是哭了。 陆昀接着告诉她:“是九月初八。” 疯子尧一直很安静的站在他妈妈的身边,直到现在他才断断续续的说道:“妈……妈妈……不哭……” 女人这时才只住了眼泪,她说道:“我是来带尧尧走的,但他还是想来见你一面,还要给你一点东西。” 话音刚落,只见疯子尧从身后拿出来了一包东西,然后二话不说递给了陆昀。 疯子尧说:“给你……还有叔叔……和婶儿……” “这是什么?”陆昀问。 “回家看……别……让人看到……”疯子小声的说。 陆昀点了点头,正要再说些什么。 这时疯子尧的母亲说:“我们要走了,不然码头去晚了,就赶不上最后的船了。” 疯子尧也说:“回去……快回去……我看你走……” 这时的陆昀也不好再多耽误他们,于是听话的转身往村里走去。 身后又传来了疯子尧的话:“藏好……别被看见……” 陆昀再次回过头的时候,只见他们母子俩小小的身影。 然后到下一个路口的时候,再回头,就看不到他们了。 此时四下无人,手里拿着的这包东西勾起了陆昀的好奇心。 他小心翼翼的打开一看,才发现这黑布包着的东西,竟是一小盒大米。 陆昀顿时心跳加速,深怕突然出现什么人。 赶紧拿好东西,马不停蹄的跑回了家。 夜里漆黑一片,他竟在自家的门口被一块石头绊倒。 东西从手里掉到了地上,小盒子摔坏了,大米撒在了地上。 月光也撒在了大米上,显得大米闪闪发亮。 陆昀来不及多想,混着泥土把大米捧回了小盒子里。 这天父母看陆昀的眼神像极了看犯人的眼神,他们发出了一连串的质问,甚至以为他去哪里干了什么偷鸡摸狗的事情。 陆昀把疯子尧的事情一字不落的坦白出来后,他们才舒了一口气。 父亲说:“这女人还算心肠好的,知道把孩子接去享福。” 这天晚上,陆昀和母亲一粒一粒的把大米从泥土里挑开了来。 时间转眼到了凌晨一点多,他们此时决定要立马煮上一锅香喷喷的白米粥。 李春梅让陆昀坐在门口守着,要是看见门口有人要进来,就要告诉她。 尽管现在这个时候,陆昀并不觉得会有什么人会来。 不过陆昀还是扮演着一名士兵在门口站岗,他脑海里想象着母亲开始淘米,烧水等步骤。 在等待水开的这段时间 母亲可能会和父亲说着什么。 然后一会儿水沸了之后,母亲再把大米倒进去,最后在舀起一瓢热水,冲干净方才装米的罐子。 白花花的大米会在水里翻滚,然后裂开,此时的大米会散发出一股浓厚的香气。 陆昀算了算时间,这个时候大米的香气应该会飘到他的鼻腔里。 果然,米香就是这个时候钻进了他的鼻腔,这个味道不仅是他的鼻子感觉到了,他的身体也感觉到了。 香气穿透了陆昀身体的每一寸肌肤,然后从他的鼻子,他的耳朵,嘴巴,和每一个毛孔, 最后到了他的五脏六腑。 陆昀瞬间饿急了,他像一个失职的士兵,像一个临阵脱逃的士兵,他被香味吸引,然后不顾一切走去了灶台,全然不顾自己职责所在。 一个士兵会因为他的失职和临阵脱逃付出惨重的代价。 而陆昀,亦是如此。 但此时的陆昀对未来所发生的一切一无所知,他就这样走了进去,把外面的事情抛在了脑后。 此时陆昀的眼里只有那香喷喷的白米粥。 这时李春梅已经把粥煮好了,桌上摆着三碗热气腾腾的白粥。 尽管那碗里的白米少得可怜。 陆昀等不及将粥放凉,吹几口喝一口,陆根生像是不知道烫一样
北京中科白癜风医院善行天下,两三下,碗就见底了,陆昀看着父母回房休息。 李春梅把剩下的大米小心翼翼地藏在了床底下一个小纸箱里。 陆昀喝了一晚上的白粥,然后才回了自己的房间,他似乎没有睡多久,就被门外一阵嘈杂声吵醒了。 陆昀从自己屋里出来的时候,家里的院子站满了人。 一张张熟悉的面孔出现在了他的眼前,那一瞬间,他仿佛觉得全村的人都在这儿了。 一个带头的,头发花白的老汉站在最前面,他手里牵着的是他的孙子。 他的孙子叫明生,平日里仗着自己比一般的孩子强壮,别人打不过他,便做起了村里的小恶霸。 明生此时抬头挺胸,仰着个下巴,一副洋洋自得的模样看着李春梅和陆根生。 陆昀一出来后,他的眼神就转移到了陆昀的身上。 “爷爷,就是他。”明生指着陆昀,激动的对他爷爷说,样子像是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宝贝。 陆昀虽不明白大伙为何会在这儿,但那些人面目狰狞,来势汹汹的模样也让他有些发怵。 陆昀的脚步慢慢移到父母身边,李春梅和陆根生看到他后,两人同时露出来惊慌失措的表情。 然后李春梅大声喊道:“你出来干什么?回去。” 陆昀被李春梅的声音吓到愣在了原地,在他回过神来,想要回去的时候,他被几个强壮有力的男人抓住了。 然后他们把陆昀架到了明生爷爷的身后,此时陆昀和自己的父母形成了对立面。 李春梅几乎跪下祈求道:“不能带走孩子呀,求求你们了。” 然后明生的爷爷说:“我们也不想呀,但只要你们把其余的大米都交出来分给大家,那小昀我们就不带走了。” “就是。”大伙也附和道。 现在的陆昀顿时明白了他们的目的,于是他大喊道:“我们家没有米,我们家早就没有米了。” 明生的爷爷哼了一声,说:“什么?没米?”然后一把把明生拉了过来,说道:“明生,来,告诉大伙儿,你昨晚看见了什么?” 明生一听,立刻说道:“好的,爷爷。” 随后他开始像说书般声情并茂的娓娓道来:“昨天晚上,我在宇翔家玩到很晚,凌晨回去的时候经过了陆昀家门口,那时候所有人都睡了,每家每户都是黑漆漆的,就陆昀家还点着灯,而且我还隐约闻到了一股味道,后来仔细想想,那可是大米的香味啊,我就好奇他们家在干什么,于是我就走了过去。” 明生说到这里的时候,表情凝重,看见大伙都在期待他讲下去的时候,他故意停顿了一下,才又继续说。 “我还没走到他家,就在他家门口的地上发现了大米粒。” “大米粒?”一个村民问道,“地上怎么会有大米呢?” 明生的爷爷说:“你们看,他家不仅有米,还把米撒在了地上,我们这些人想吃还没有呢?” 明生点点头,又说:“这时啊,他们家院子没有人,我就偷偷溜了进去,谁知道,他们家三个人在房里喝白粥呢,香喷喷热腾腾的,别提多诱人了,我只能眼巴巴看着。” “你胡说。”陆昀喊道。 谁知那架着陆昀的大叔竟一把捂住了他的嘴。 这时大伙纷纷喊道:“太过分了,哪有你们家这样藏食的?赶紧把米交出来。” 明生的爷爷说:“老陆,把米分给大伙一些吧 ,大伙将来会记得你的好的,不然,小昀只能跟我们走几天了。” 陆根生没开口,李春梅立刻说:“不要带走孩子,我把米给你们,但是我们真的没有多少,大伙也不要为难我们了。” “去拿呀,”大伙说。 李春梅擦擦眼泪,转身就回房拿米去了,陆根生一言不发站在门口,眼神怜爱的看着陆昀。 李春梅进去没多久,突然房里传来一声尖叫,陆昀被这一声吓了个激灵,不单是陆昀,在场的大伙都被叫声惊了一下。 随后李春梅踉踉跄跄的走了出来,她扑在陆根生的怀里,哭着说:“他爹啊,米没了,没了呀。” “没了就没了,”陆根生冷静地说,在陆昀的眼中,父亲向来冷静,从未慌乱过。 但村民们就不一样了,在“米没了”这三个字说出来以后,大伙就闯进了家中,去一看究竟。 后来陆昀才知道, 母亲把米藏起来的那天晚上,家里来了一群“贼”,那群“贼”把纸箱咬烂后,偷吃了所有的大米,最后母亲看见的只有一些碎纸屑。 陆根生好似昨晚听见了动静,但他很快就又睡着了,于是今早李春梅惊叫的时候,他就猜到了发生什么。 大伙在陆昀家中翻箱倒柜好一会儿,一无所获,但他们断定了大米就是被藏了起来。 可他们认为李春梅不会交给他们,于是他们只能气急败坏的离开了,当然,陆昀也在他们离开的队伍中,陆昀被架着和他们一起离开。 这时陆昀已经看不见他的母亲,只有母亲的声音在身后不断传来,她在不断的哭喊和呼唤陆昀。 自那以后,陆昀彻底消失在了李春梅和陆根生的世界里,李春梅也开始了没日没夜寻找儿子的旅程。 陆根生每天都会去各家各户要人,每天都会被拳打脚踢。 他们会把陆根生赶出来后,朝他吐一口口水,然后说一句:“滚,我们没有你儿子。” 一段时间过后,陆根生听闻明生家同几户人家的饭桌上出现了米和肉。 那天他拿着镰刀找到了那几户人家,好几个人被他整的血肉模糊。 但势单力薄,最后陆根生奄奄一息的被几个好心的村民抬回了家。 那个叫明生的孩子伤了好几处,一整天都在流血,晚上人就没了。 村里村外都在传,一命换一命,陆根生是冲明生去的,为的就是陆昀。 自那天过后,陆根生在家躺了将近两个月,他也鲜少见到李春梅,李春梅每天都在外面奔波。 陆根生的身体开始好了一些后,就哪里都不去了,陪着李春梅开始大街小巷的寻找陆昀。 陆根生不管说什么,李春梅都听不进去,于是就只能陪着她。 就在第三个月后,李春梅依然对陆昀的行踪一无所获,那一刻,她开始不知所措了。 她回到自家院子里,突然瘫在地上,她开始哭泣。 李春梅嚎啕大哭的声音引得了屋内陆根生的注意。 陆根生走到门口,看到了坐在地上的李春梅,她像孩子一样坐在地上哭泣。 她双手捂住脸颊,双腿不停的蹬,地上的尘土因为她双腿的不安分,全部扬了起来,飘在了她的四周。 陆根生看见了这一幕,连忙走到她身边,他蹲在她身边,扶着她哭得一抖一抖的肩膀,轻声的说:“好了,回房歇着吧。” 陆根生的冷静一如既往,这份冷静来源于他知道了陆昀的结局。 他比李春梅更早的接受了陆昀的遭遇。 而李春梅是在疯狂的寻找无果后才表现出了这种崩溃的情绪。 这种极端的,崩溃的情绪。 看着陆根生平静的面容,李春梅怒不可遏,她哭着对陆根生喊道:“你为什么不哭?你为什么不心疼?他不是你的你的儿子吗?你为什么都不去找他一下?” 陆根生被李春梅突如其来的责骂惊了一下,后才显得有些慌乱。 李春梅似乎忘了,这段日子在寻找的陆昀的过程中,是陆根生做的伴。 陆根生怔怔地把李春梅带回了房中,他先是给她梳好了头发,擦干净了脸,又换身衣裳。 李春梅开始变得不像平常,陆根生好不容易才把她哄到床上躺着,看着李春梅渐渐平静入睡了之后,他突然开始不知所措,他缓慢走出房间,莫名开始整理起了屋子。 家中因为久无人打理,四处早已积满了一层厚厚的灰,这段时间,由于只顾寻找陆昀,全然忽略了家也是需要整理的。 陆根生把家里打理的干干净净,整整齐齐后,那种空落落的不知所措的可怖感觉依然挥散不去。 他在黑暗中走到了田埂上,离家越来越远后,他像是浑身失去了力气,跌在地上。 随后,他便开始哭了起来,这一刻,他觉得很无助,很害怕,他浑身发抖,开始意识到,李春梅回家了,人回来了,但似乎丢了东西,她好像丢了神智。